向阳一只西瓜

杂食确认。墙头绕地球三圈。
"With all its sham, drudgery and broken dreams, it is still a beautiful world. Be cheerful. Strive to be happy." ——Max Ehrmann c.1920

[贾正]世界爱我而我爱你/So well as you现实向 一发完



[贾正]世界爱我而我爱你/So well as you 


我写了一篇装逼的第二人称。*Too pretentious I can't even*

现实向。*⚠️但不等同于现实*

复建手速仿佛坐上了喷射机。希望他们俩前程似锦,开开心心。



世间万物,我最爱的只有你。这不奇怪吗?——莎士比亚《无事生非》

I do love nothing in the world so well as you. Is that not strange? 

- William Shakespeare, Much Ado About Nothing


1. 

你四岁的时候,堂兄在你家住了一个夏天。他在后院车库前的空地上装了一个篮球框。

你舔着冰棍坐在花坛旁边。堂兄动作潇洒,三步上篮。你眨着眼睛向往地看着他,你知道你每每露出这样的表情,必能心想事成。果不其然,堂兄教你打了一个夏天的篮球。

夏天结束,篮筐依然伫立在车库前,堂兄要离开了。

夏天和篮球。那是你人生经历的第一次重大离别。你大哭大闹,坐在门厅地上扯着堂兄的腿,一手还抱着篮球。你妈妈拉你起来,带你去吃麦当劳。

时至今日,你依然记得五岁那年从麦当劳回到家,夕阳之下篮框被拉长的影子,和地上孤零零的篮球。

离别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吗。你的妈妈牵着你走回家,你抱起那只篮球,没有再流眼泪。


2.

你用记号笔抄了一整墙周杰伦的歌词。雪白墙壁上歪歪扭扭的黑色字迹夹杂拼音,非常醒目。

你妈警告你不要在墙上涂鸦的话还在耳边。但,管他呢。你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要搬家了。但你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小区里的孩子们好好告别。

你要去的城市有非常出名的湖和园林,住在那个城市的舅妈和舅舅一直对你很好。他们都向你保证你会喜欢那里的。

卧室地上散落几张买零食送的卡片,你的房间已经被清空了。橙红的落日挂在窗外,肆无忌惮地把阳光充满整个空间。你抄下的歌词在某个时刻折射金色的光,然后又黯淡下去。

窗外响起汽车喇叭催促,你最后看了一眼你的房间。

以后就不是你的房间了。你想。晚风吹过你的头发,带着熟悉的家乡的湿气。

那年你几岁?七岁还是六岁半。算了,那不重要。你只是忽然觉得,与一个人、一幢房子、一座城市,与任何事物有羁绊都太麻烦了。因为斩断羁绊,令人孤单。


3.

你扯了一下身上的亮蓝色紧身衣,劣质衣料上恶俗的银粉沾了满手。你就用银光闪闪的双手接过那张比赛金奖的奖状。

你朝人群鞠躬,台下欢呼观众里其实并没有你的家人朋友。

“我的梦想就是咱们学校能拿金奖!这是我最热爱的事情了!”你那说话总是以感叹号结尾,把你骗入学校健美操队的朋友上周转学走了。但是老师不慌不忙地带着你们排好了动作,改编了队形。

瞧,这世界离了谁都照样转。而你照样手握金奖。

你把手上的银粉偷偷擦在裤边,发现内心并不因为得奖而兴奋,也不因为最好的朋友离开而难过。

你开始觉得从一个环境中将自己割裂出去,或者看着别人走出你的生活,都并不那么艰难。可能是你必须认为这不艰难。毕竟,麦当劳也不能多吃。

4.

“集合!出操啦。”你站在讲台前敲着黑板大吼。前排的女生对你腼腆笑了笑从你面前走过,你们班每天早上广播操排队总是第一名,你知道那是因为你讨人喜欢。连校长都知道初一六班每天都最早到操场,体育委员黄明昊的功劳。

你进了初中,你很快发现这个世界对你的喜爱。生活对你来说毫不费力——你成绩不赖,交友广泛,性格开朗,就连身高也涨势喜人。父母给了你一副聪明头脑,帅气脸蛋,又让你衣食无忧。你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埋怨他们不能常常陪在你身边。

你像往常一样站在班级最前面领操,初夏脆生生的阳光把你的后颈晒得发红,额头出了一层汗。你突然感到厌倦。

一切都太容易了。你跟着节拍,双脚离地奋力起跳,抬头看着越来越近的蓝色天空。一切。

太容易了以至于你觉得失去任何东西,都不会感到惋惜。你落回地面,看着脚下绿色的草地,意识到任何人事都不再对你有羁绊。

风从你膝盖上两个牛仔裤的洞里灌进来。可是你才13岁。现在就丧失对生活的激情是不是太早了点?

你想你需要一些新鲜的挑战,刺激一点的生活方式,最好是你也感受一下那种让人要带感叹号说话的梦想。

所以当那个带着黑色墨镜的大叔在商场里向你递出名片的时候,你当下内心就已经做了决定。


4.

总的来说,韩国这套比中国更甚的敬老尊贤的体系让你觉得内心疲惫。尤其是,当你到哪里都发现自己是忙内的时候。

“可是,你知道,就是,说话的时候都有差诶。”你嘴里嚼着生菜包猪蹄,嘎嘣嘎嘣地对公司里唯一一个中国同胞吐槽。

“我不知道。我韩语没你好啊。”他眯起好看的眼睛,从你盘子里夹走一块沾了酱的猪蹄,冲你挑挑眉,“但是,你得叫我哥。”

你单手捂着胸口,眼神中充满被同胞背叛的心痛。他在你对面笑得露出一排洁白牙齿。

“黄明昊,走啦。回公司了。”

你跟在他后面起身,你故意喊他名字让他等你一下。他便自然地停住脚步,歪着脑袋站在店门口看你。

你心里从没有把他当哥,你知道他也不是真的要你像对其他韩国练习生那样把他当哥毕恭毕敬。毕竟,在这里你不是黄明昊。所以人都认识你是贾斯丁,只有他还不依不挠,从你们第一天认识开始就叫你大名。

你的衣服上沾满了猪蹄店的油烟味道。你忽然觉得,如果以后听不到他喊你大名,你可能会有一点遗憾。这真是有些出乎你的意料。

5.

这是你人生的第一个还算重大的挫折,你从位子上起立,机械地鼓掌,感觉自己眼眶干燥,泪腺平静。这感觉其实还不坏。你想。有挑战才有动力,何况舞蹈和RAP都很有趣。

你在灰色制服中间穿梭来去,走马灯似的给不同的哥哥相同的拥抱,替他们擦掉湿哒哒的眼泪,顺带抹掉些粉底眼线。直到发现撞进怀里的是肿着眼睛的中国哥哥,他在你肩头洇湿了一片水痕。那首你们练到要吐的曲子在背景里单曲循环悲伤的钢琴版本。

这个拥抱是不同的。你想。你拍了拍他的背,没有再放开手。

那之后过了两个月。他在镜头后面抓着头发问,我有过可爱的时候吗。你抱着那张薄薄的答案纸笑得眼睛都不见。

纸上的答案是:我觉得正正哥撒娇的时候最可爱。你知道你并不只是为了看他在节目上撒娇才这么写的。


6.

你睁开眼,感觉左手因为睡姿糟糕全麻了,酥酥麻麻针扎一般。然后你才看到眼前放大的脸,他蹲在被你霸占的那张床前面。

你半睁着眼睛被他拉着往外走,依稀听到他替你向这个寝室的练习生们打招呼的声音。他今天很温柔,没有用踹你屁股的方法叫醒你。你迷糊地想是不是因为你感冒了的关系。

你跟着他走过长长的走廊,他牵着你的手,手有点凉。风吹过你的头发,好像篮球落到后院的空地,白墙上的黑色歌词被阳光照亮,衣服上的银粉闪闪发光。好像那一天你坐在宿舍床上,他破门而入,对着你腼腆地微笑,用蹩脚的韩语自我介绍。

你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这个人连后脑勺都温柔。

如果他离开,一百顿麦当劳都不够吃的。你感到心尖忽然也像睡麻的左手,酥酥麻麻。你下意识用了大力气抓紧了他的手,他回过头。

那一刻你是真的很想亲吻他的眼睛。


7.

过年的时候制作组问你最想念的家乡食物是什么。家乡的概念太过遥远,你憋了半天只是举起手里的橘子。

你十六岁,微微屈膝靠在墙角。你对着面前的手机镜头比“V”,抿着嘴摆出自认为最帅气的造型。

“你心里有了牵挂,就不会太孤单。我不希望你太孤单。”你在韩国的时候,你妈妈打电话跟你说。那时候你诚实地回答她,你不觉得自己孤单。

拿着手机的人说,“开始了。快点快照完了。”

你脚下故意一滑,整个人彻底蹲了下去。你忍不住咧开嘴笑,对着镜头,和镜头后面的人。他被你逗乐,笑声录了进去。你很蠢,他也很蠢。但你们很开心。

你才知道,那时候你确实孤单,但现在不是了。


8.

他凶巴巴地冲你勾勾手指大喊,“黄明昊!你给我过来。”

你在走廊里真心实意地对他吼,“朱正廷,我偷电动车养你啊!”

你十六岁的时候,一首曲子、一个名字、一张照片,甚至一次不存在的亲吻,就是这个世界与你全部的羁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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